第1章 正文

第36节 第三十五章 惹祸上身

当秋收接近尾声时，小孩子们也轻闲了许多，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们是不能闲下来的，用大人们的话说“一闲下来就要去发废”。这里的方言把小孩子们淘气做坏事叫做发废。

二虎在上学时因为经常逃课，三天两头被老师找上门跟牛金水告状。牛金水的办法倒也简单，一个字打可久而久之，这二虎似乎对挨打产生了抵抗力，挨了无数次揍以后，仍然是屡教不改，最后把牛金水惹火了，索性让他退了学。过了段时间，牛金水让他去挣工分，这二虎到了地里也不好好干，去撒泡尿都能撒几袋烟的工夫，生产队长拿他也没了办法，就对牛金水说：“金水呀，你家二虎还是过两年长大一点再来出工”牛金水对二虎也没太好的办法了，打也打得累了，骂也骂得烦了。所以也就不再让他下地出工了，平时只给他安排点杂活，比如割草拾柴或是推土起粪之类的。但完成这些任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所以二虎有的是时间，于是经常带领一帮小孩去“发废”。黑蛋白蛋就是二虎最得力的助手。或许是英雄的故事听得太多了，所以小孩子们都很喜欢打仗，于是就去玩一种叫做“坷拉战”的游戏。

庙前村的周围共有四个村子，南边和北边的两个村子之前已经有过交待，分别是南岗北岗。另外，在庙前村的东北方向和东南方向还各有一个村子，东北方向的村子叫做河口村，东南方向的村子叫做东南庄。河口村的大小跟庙前村差不多，而东南庄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由于村与村间的距离不是很远，所以不同村的小孩子们去村外打草或拾柴时经常会相遇，而两个村子的男孩子们一旦相遇，便会有一场“遭遇战”。大虎当孩子头时二虎就经常跟着他们那一帮半大小子们去“参战”。大虎“金盒洗手”之后，去下地挣工分了，于是二虎就经常带领一帮小孩子找周围几个村子的小孩子们挑衅、打仗，打仗的方式就是用土坷垃互相投掷，所以就叫做坷垃战。

跟黑蛋白蛋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们在二虎的带领下跟其他几个村的小孩子们都曾打过仗，且胜多负少，这是让庙前村的小孩子们引以为自豪并经常炫耀的事。

在大秋假的最后几天，因为想到再过几天就要开学，所以二虎决定带着黑蛋白蛋等一群男孩子去好好打一仗。这天下午，二虎带着一帮小兄弟绕着村子转了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对手，于是也不管对方站据了高处的有利地形，一声令下就发起了进攻，结果二虎和黑蛋两人头上都被飞来的土坷垃打了个大包，白蛋和其他几个男孩子还算幸运，虽然身上挨了几下子，脑袋上总算完好的。

二虎等几个人吃了亏还不说，更倒霉的是偏偏还被牛金水给撞上了，二虎被牛金水狠狠地揍了一顿之后，落荒而逃了。黑蛋和白蛋傻傻地站在原地没跑，结果也都挨了牛金水两脚，又训斥一顿后，才灰溜溜地回了家。

秋假结束了，在外面野了一个半月的孩子们又都回到了学校。牛小燕不知从哪里搞了半根钢锯条，到了坐位前“当啷”一声扔在课桌上。黑蛋听到声音，扭头看了一眼，心想：“嗯，钢锯条这可是好东西，用这东西磨成的小刀比花一毛钱买的小刀锋利多了，她是从哪儿搞到了呢肯定是二虎从红光厂捡来的，等见着二虎问问他。”

黑蛋正在胡思乱想时，就见牛小燕她把书包往课桌上一放，拿起那半根锯条“嗤嗤”地把她和黑蛋中间那条分界线划出一道深深的刻痕。原来用粉笔画上去的那条线经常会被蹭掉，这下好了，永远也不会被蹭掉了。黑蛋趴在课桌上装做没看见，心里说：“以为我愿意过界呢好象谁都稀罕你似的，真有脸的话你就一次也别过界，平时你过界我看在二虎的面子上不说你，你倒还来劲了，哼小样，走着瞧。”心里这样想着竟忘了头上的伤，头一低就想枕到胳膊上，可额头刚挨到胳膊，马上就“咝”地吸了口气，又把头猛地抬了起来。昨天打坷垃战时挨了一下子，当时倒没觉得疼，回家后才发觉起了个包，幸好是在额头上方，有头发挡着没被家里人看出来，刚刚头往下一低，正好被铅笔盒碰到了头上的包，引起一阵的剧痛。

上完了第一节课，同学们都去操场上玩了，黑蛋却独自坐在教室里打起了歪主意。他把自己这头的桌面搬起来，把垫在下边的薄石片抽了出来，拿在手里，然后才走出了教室扔到了一边。上课后，牛小燕从书包里把铅笔掏出来放在课桌上。因为黑蛋抽走了垫在下面的石片，所以他这一头降低了，使桌面形成一个不易察觉的斜坡，所以牛小燕的铅笔“骨碌碌”地越过界线滚到了黑蛋这边，牛小燕急忙把铅笔抓住，拿回去刚放下，那铅笔又滚到了黑蛋这边，一连三次之后，牛小燕生气地把铅笔转了个方向往书包上一拍，扭头瞪了一眼捂着嘴偷笑的黑蛋。黑蛋目不斜视地望着黑板，装做没看见，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牛小燕气急败坏的样子时，心里暗暗得意。不过他也不想过于激怒牛小燕，所以当发现牛小燕在怒视他时就把头低下去趴在了课桌上。

“刘春明，干吗呢刚上课就想睡觉吗”韩红梅在讲台上大声叫着。

黑蛋急忙抬起头说：“没有，我的橡皮不见了，我看看是不是掉地上了。”

黑蛋撒的这个谎让牛小燕找到了报复的机会，她对韩红梅说：“韩老师，他说谎，他根本就没有橡皮，平时他都是借别人的橡皮用。”

黑蛋继续为自己圆谎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橡皮呢我是昨天才买的。”

牛小燕得理不让人，用手指着黑蛋说：“你胡说，昨天你还借王文生的橡用来呢。”

“我是昨天放学的时候买的。”

“那你找出来让老师看看，地上根本就没有橡皮。”

“我那个。”黑蛋语塞了。

韩红梅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刘春明，你可要注意了啊，上课时注意力要集中，还有，不许再说谎了，记住了吗”